关晓光先生拿着她孩子的画给我看,并希望我给予指点时,我着实惊了。这个十岁的孩子在绘画方面的天赋超出了我的想象。我当时对关晓光的忠告是:“千万别给孩子找任何老师,没有人可以在如此天真的世界里有资格指手画脚。”
我应允下给画集写文章完全是无意识的,因为飞飞的画让我失去了谨慎,拿起笔想写一些什么时,却发现是那样艰难。什么样的语言可以面对这样一个孩子的斑斓世界?她的画让我质疑艺术教育,也让我质疑过往的经典。我在想:假如我没有上大学,我没有在美术学院做老师,我的画会不会比现在好。我幻想着自己可能未受教育时作品在今天的模样,是否也能如飞飞一样的具有如此感人的画的品德,这是我花半辈子想去达到而无法直达的理想状态。那样的无拘无束,那样的毫无戒备,那样的自由和那样的干净,一切出乎意外,却毫不唐突,如法自然,所有的一切柔软着我们的视线和心灵。在这样的天真面前我们成长的代价是如此的沉重和俗气。
雨果写过莎士比亚,将天才比拟为宝石般的品质,具有多重的折光。这种钻石般的折光是那样的变化莫测,灿烂夺目,犹如光芒的神奇舞蹈。飞飞如此少年,所触所及均无师自通,油画、水墨、版画等媒材样样信手,依着她的天性在她的心手之间为一体,越过常人艰辛而为,缓慢前行,苦心积虑而终不能达的最渴望的“自由”境界。我想,飞飞在画画的时候,或未了然什么是自由的境界,因为她的内心从未被束缚过。她也从未思考过自己的画与技法、流派的关系,还有风格等等这样的概念,她的意识里,暂还容不下这些深奥且令人费解还莫名其妙的东西,她的眼睛里只有自己的形色世界。她不是在画着童话,因为她就是童话的主人。
飞飞的画赋予她本人的意义远不如于我的意义来的更大。她的画让我能回一趟童年,幼稚一回眼神,涤一次杂念,得一次澄明。我想学这样的画,但我知道今天的我学不了这样天真的目光,我们的目光里附加了太多的判断和磨砺。从这个角度我又庆幸应下了为飞飞写这样一篇于她无用的小文,于我在这忙碌的社会却受了一次天真的教育,让我确认我的内心尚有一些天真呼应着无束的形色,尚有干净的目光识得钻石的光彩,尚有一丝澄明感动着这无邪的笑脸……
我无法评述飞飞的作品,我的常有标准和范畴的语言只会误导和稀释她作品的本真感染力。她的每一幅作品都有一个生气勃勃的精灵在歌唱,不是合唱,不是流行唱法,也不是民族唱法,是只属于她个人的自言自语式的歌唱,如她的《水乡》、《大树人》、《花瓶》、《彩翼儿童美术馆》、《莫奈花园》、《山峰》、《四季》,还有她在她那《打扰了莫奈》大画前的笑脸。
“当提子对着阳光,果皮上是一片紫色的海洋。”这是飞飞的一句话,比我说什么都说得好。
著名艺术家,清华大学美术学院陶瓷艺术系主任白明
2015.2.7
Copyright Reserved 2000-2024 雅昌艺术网 版权所有
增值电信业务经营许可证(粤)B2-20030053广播电视制作经营许可证(粤)字第717号企业法人营业执照
京公网安备 11011302000792号粤ICP备17056390号-4信息网络传播视听节目许可证1909402号互联网域名注册证书中国互联网举报中心
网络文化经营许可证粤网文[2018]3670-1221号网络出版服务许可证(总)网出证(粤)字第021号出版物经营许可证可信网站验证服务证书2012040503023850号